“搞不懂你。”
她只是摇头,把鼻涕都蹭在了他身上,明明哭的人是她,但却也是她在轻拍他的背,搞得飞坦一头雾水。他仿佛被施了定身咒,站在那儿,手都不知该往哪放。
这种感觉该怎么说呢?——就是没感觉,麻木的。不对,那好像是在骗人。但他真说不准是什么感觉。就像他不懂心中那宣泄不完的烈火,不懂自己那一点就炸的情绪,他更不懂心中这团隐隐升起的小火苗是什么。
被烧伤过的人应该会懂得火焰是多么可怕的武器,所以才会被他选择做念能力的绝招。
无知的人类偏偏还是会向往火焰,想要靠近。被烫伤和被温暖只有一线之差。
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一般是短暂的,过后你就感受不到了,直到愈合的时候,痛感才会后知后觉来临。
啊,这样想来,她给的感觉大概像是被烫伤。那种灼热感会黏在你皮肤上,久久之后还能感觉到。隐藏在水泡下面,在溃烂的皮肤下面。火辣辣的灼烧感会伴随好久。还痒得不行。
好久之后,她的泪水比雨先停了。她说的话又是令他匪夷所思。她抱着他,说:“对不起,其实,我觉得如果这世界知道流星街的存在,大家一定会给它更多关爱的,想想人们给那么多贫苦的国家都会捐款啊、做志愿,是不是?”
飞坦有想揍她一顿的冲动。“笨蛋,谁还在乎那种事,干嘛要等别人施舍。”
她吸吸鼻涕,用那么纯净的目光直视他,用那么温柔又肯定的声音说:“我在乎啊。”
还没爆发,他就这么泄了气,干巴巴地说:“废话。我知道。你……什么都在乎。”
她大言不惭地说:“是啊。”然后笑得绚烂,其实,好多年来飞坦都认为最好看的面容是狰狞的,痛苦的,恐惧的,是看到他就要哭天喊地求饶的,但自遇见乌奇奇以来,他好像才回想起来,原来一个人笑起来可以这么好看。此刻,她带着那绚烂的笑容,说:“那你知道我有多在乎,多喜爱你吗,飞坦。”
被她抱得很紧,飞坦下巴只好搁在她肩膀上。他的腿好像上了弦的玩具车,想要立即冲出去,但双臂的发条却向反方向扭转,僵硬和机械化,但自然而然地环住了她的腰。整个人拧巴了起来。伞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雨落在她身上,却遮不住她身上那股属于阳光的香甜气息。雨落在他身上,好像浇灭了什么,又点燃了什么。矛盾又拧巴着。
她啄了一下他紧抿的嘴,没反应,于是去轻咬他耳朵:“喂喂,所以你打算回应我的表白吗?”
其实她明明都告白过很多次了。哪次他都没正经回应过。
他拉高面罩,遮住异常发烫的耳朵,格外淡漠地说:“哦,知道了。”其实,有别的想说的话,但是不知道怎么说。所以这样就够了吧。反正她听到这样的回答之后就放声在笑,这样就够了。
乌奇奇听到他这一贯的回答,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这是害羞了吗?!”她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似的戳了戳他。
“……死一边去。”他按开她贱兮兮又凑过来的脑袋。都说了,飞坦嘴里就没好话。
“不嘛~”某些方面来讲,乌奇奇就是爱挑战极限。“这么可爱的飞坦好少见~!”
挑战极限过后的问题就是会被反杀。她慌忙捡起雨伞,哼哼哈哈挥舞着,被飞坦爆着青筋一拳揍到脑袋瓜。
“呜呜,恋爱也有规则的,不是你这么玩的啦!!”乌奇奇捂着头,东躲西藏。
这会儿飞坦展现出了打破规则的拼劲。
这晚,他们在街上胡乱追逐,跑着跑着,乌奇奇又勾住他手臂,撒娇蹭着他,他哼了一下,步伐也随她慢了下来。就那么慢慢散着步,雨也慢慢停了。太阳慢慢升起,慢慢拉长了他们交织在一起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