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下时间白夏应该已经从医院回?程了,担心两人在路上错过, 就没有去医院。但从他车停的位置,能直接瞧见正前方的公交车站, 媳妇一下车他立马就能看到。
结果看是看见了, 身后却还多了一个。
漆黑的双眸犹如定在了原地, 瞳孔紧缩。一时间, 张从发的话好?像又浮现在耳边, 一遍遍地像唐僧念咒似的。
裴延城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明知道她媳妇特殊, 是不?可能看上其他人,但却还是止不?住脑海中翻腾的思?绪。
默不?作声地深吸了口指间的香烟, 白色的烟圈从鼻间吐出, 黑亮的眸子?在烟雾中目光如炬,含着焦油的烟雾弥漫上车顶,再?缓慢消散。
裴延城打开车门下车,还冒着火星的烟头被他鞋跟踩灭。
一步步地朝媳妇走过去。
注意?到小姑娘朝他跑了一半, 突然有点紧张的愣在原地,双手揪着肩膀上白色的背包布带, 还回?头瞄了一眼身后跟过来的孔长墨,瞧上去倒有点像做贼心虚, 但裴延城知道她这?是在担心自己误会。
心口的闷气稍微平缓了一点,步伐沉稳地匀速朝人走来。待到半臂的距离,自然而然地伸手接过白夏单肩上的小挎包。
“孙小玥父亲还好?嘛?”
语气亲昵无常,目光也一如既往的温柔。
白夏愣愣地看向脸色由阴转晴的裴延城,刚刚的臭脸难不?成是她看错了?心里却总觉得怪怪的。
反应慢半拍地点头后又摇头:
“应该没什么大碍了,我去的时候他们不?在病房,没见着。对了,但是偶然间在医院碰到了孔医生。”
偶然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见裴延城表情依旧没什么变化?,还自然地朝孔长墨点头打了声招呼,白夏长舒了口气,重新笑?出了腮边的小梨涡,没误会就好?。
站在一边的裴延城也没注意?孔长墨说了什么,视线一直落在自家媳妇的脸上,见她露出一副松口气的神情,舌尖抵住腮帮子?心里有点吃味,对人类感情这?不?是明白得很嘛,还知道他会误会。
“正好?今天你?跟白夏都在首都,干脆待会就去我家吃饭,我爸先前说一定要当面谢谢你?。”
话说出口没得到回?应的孔长墨,有点尴尬,又开口问了一遍。
“不?用了,有任务在身,马上就要回?军区,你?手受伤我也有责任,如今恢复了就好?,以后不?用再?提道谢的事情。”
裴延城说话听不?出什么情绪,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比先前在军区里共事还多了两分客气。
说话的时候,男人的视线,一直落在孔长墨离白夏又近一步的胳膊上。
随着话音落下,长腿也顺势往前迈了一步,不?动声色地跨到两人中间,裴延城弯腰握起白夏的手,将?她细白的小手裹在自己掌心,感受到手心传来的柔软才觉得有点踏实。
朝孔长墨微微颔首后,就带着她往招待所的方向走。
满眼里都是裴延城的白夏,也乖顺地被他牵着,完全忘了说要去跟张教授打招呼的孔长墨,小跑着跟上他的脚步,双手都攀在他胳膊上,声音兴奋难得透着女儿家的娇羞。
“你?今天是有任务来首都的?你?到了多久了?那我待会可以坐你?的车回?军区嘛?”
伴着白夏脆生生的一连串问题,两人在房门前站定,裴延城不?见外地从白夏的小包里摸出钥匙开门,一边推开深褐色的木门,一边转头眉目深深地看向一脸希冀的媳妇。
“你?要跟我走?”
待两人走进房间后,裴延城顺手就合上了木门。
声音低哑缓慢,不?疾不?徐。手上的动作却跟说话的节奏截然相反。
没等白夏回?话,握着她手的胳膊微微用力,就将?已经走到屋子?中间的人又带到了门口。
压低的背脊像拉紧的弯弓,直接就将?一脸讶然的白夏抱在怀里。
女人身后是坚硬的木门,身前就是朝她熊抱过来的裴延城,扑面而来的松香混合了淡淡的烟草味,有点苦涩。下巴处覆了层刮不?干净的胡渣根,抵在她肩上,隔了层薄薄的衬衫布料刺激着她的皮肤,不?疼但是麻麻的。
滚烫的呼吸喷洒在白夏的耳侧,让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却忘了肩膀上还搭了一个侧头看她的毛刺脑袋,这?一缩就像是主?动把自己的脸颊贴上了对方。
裴延城的唇瓣一年四季好?像都是冰冷冷的,降低了些她脸上的灼热。
白夏背脊瞬间僵硬,紧紧地贴在门上,声音有点干巴巴地,却还没忘了他先前的问话:
“要是不?耽误你?出任务的话,肯定要跟你?一起啊。”
尾音带着婉转的鼻音,听上去像撒娇一样。
面上的表情也异常生动,似乎很不?理?解他怎么会这?么问。
一向好?哄的裴团长见状,心情立刻就阴转多云了。
垂在白夏身侧的双手环住她的腰将?人抱了起来,像抱小孩一样托在臀下,让她坐在自己臂弯。猛然一下拔高让白夏有些失去平衡,紧张地攥住罪魁祸首的胳膊。
而裴延城却对她的回?答顾左右而言他,仰着头看向有些惊慌失措的媳妇,低哑的嗓音酸极了:“他送你?回?来的?”
他?孔长墨?
电光火石之间,白夏眼中闪过了然,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充满狡黠。
刚刚还装得那么像,原来真的醋上了。
见他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人的,白夏心里也不?像在门口那么慌了,反倒有闲情调侃他。
粉嫩的红唇边噙着笑?意?,单臂趴在他肩上装乖巧:
“他那完全就是意?外,我也不?知道你?来这?边了嘛,不?然肯定早就让你?来接我了。”
这?讨巧卖乖的话引得男人发笑?。
“你?到会倒打一耙。”
裴延城磨牙,举着她凑近,在眼前精巧圆润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下颚的胡须也蹭到了白夏高高扬起的脖颈,少了层衬衫的缓解,这?下皮肤被他的胡渣刺痛了。白夏一边抱着他的后脑勺躲闪,一边在心里暗自咬牙,果然昨天的刮胡刀买得很对。
告别了不?愿意?做两三个小时的电灯泡,非要等农科院的车回?去的张教授后,两人就踏上了回?去的路程。
到了宣宁市后,裴延城却没有往军区开,反倒径直驶进了市里。
东拐西绕在一排偏僻的小平房前停下。
白夏正疑惑,就听到两米开外,原本静谧的大门内,突然传来叮了哐啷的响动。裴延城走下车,不?紧不?慢地绕到平房后头,没一会儿就抓住了想跳窗逃跑的人,拎着人从房子?后回?到了大门口。
此时天色已经沉下来,白夏看不?清裴延城抓到的人的脸,但是却从他的话里听出来了他的身份。
“嘶!痛痛痛!哥你?能不?能下手轻一点啊!”
“裴延辉?”
白夏有些惊讶地走近,眼下这?个穿着劳保服,被她丈夫拎着后脖颈挣扎不?得的,不?是去粮食局送货的裴延辉还能是谁。
没想到这?回?他哥抓他,还带了小嫂子?,裴延辉尴尬极了,举起双手合十,再?三保证自己不?跑,裴延城才松了手。
“你?粮食局跟车的工作不?做了嘛?”
跟着他们走进裴延辉的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