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屋檐下?,白夏怕被去洗澡的裴延城听见,声音还压得?极低。
见她来真的,裴延辉精神振奋,一?双眸子亮的惊人?,立刻就将大团结塞回了?自己口袋,生怕晚一?步白夏就后悔了?似的。
竖起小拇指跟她拉钩为定。
“好!等我?回去一?定拟个啥子合同,嫂子,咱们这买卖可就是一?言为定了?的!”
“那当然,就是”
对?于他小孩子的举动白夏也没说什么,干脆地伸出小拇指跟他回勾。
末了?,抬头看了?眼洗澡间的方向,见水声依旧,又清了?清嗓子小声叮嘱道:
“咳咳我?跟你做买卖的事情,你还是先不要跟你哥说。”
裴延辉:
搞半天,他二哥家做主?的到底是谁啊。
“老头子, 你待会去老周家打?两块豆腐,把地里才扒的玉米带”
天才蒙蒙亮,裴家院子就传来了压水井的嘎吱出水声?。
裴家老两口上了年纪觉短, 这会儿子媳妇闺女都在家,心?里高兴, 起的比往常还早。
倪佩云就着清凉的井水洗了个?脸, 就催促着自家老头去村里换豆腐。
手里的花毛巾早就洗得发白,边缘都使出了流苏似的线头, 也没舍得换,一边用力的往脸上擦洗, 一边压低说话的声?音, 似是怕是吵到了屋里其?他人睡觉。
“行?了, 我知道了。”
裴父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 从昨晚入睡前就念叨了, 他又不是聋子。
拿着旱烟杆在灶边敲了敲, 将里头燃尽的烟灰倒干净, 又美滋滋地掏出一小撮新烟丝塞进去,就着灶眼里的火点燃, 猛吸了一口, 拎起墙边的竹筐就往外走?。
老爷子吐着烟圈悠哉哉的步伐,小日子看上去别说多舒坦了。
啧,还是儿子从军区带回?来的烟丝好抽。
“臭得瑟”
倪佩云眼尖的瞅见他脚上还换了新鞋,在背后?睨了自家老头一眼。
就去换个?豆腐, 还老来俏了都。
把搓洗干净的毛巾搭在竹竿上晾着,端着用剩的半盆水就往自留地去, 却没想刚绕过院墙,视线越过竹篱笆就瞧见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小夏!你咋这早就醒了呢?昨天赶了一天的路怎么不多睡会。”
此时站在菜地里的, 可不就是已经浇完两垄地的白夏。
小姑娘穿着一件对襟的盘扣衬衫,下面?一条蓝色长裤,齐腰的顺滑黑发被她简单的高高扎在脑后?,怎么看都是最普通的打?扮,可放在她身上,腰是腰屁股是屁股,怎么看就怎么顺眼。
“妈,我跟延城在军区早起惯了,生物钟都养成了,天一亮就睡不着。”
白夏面?颊泛着粉意,拿着空脸盆走?过来的姿势有些小心?翼翼。
倪佩云只当她是怕摔倒,连忙过来接她,听她的话,笑得腼腆又自豪:
“那是的,在军区都有啥起床号!往年延城自己回?来的时候也是很早就起了,他这是出去跑步了?”
“嗯,出去了。”
提到裴延城,白夏出口的几个?字就有点咬牙切齿的意味,拜他所赐她几乎一夜都没睡。昨晚裴延城喝了点酒,她原本想着家里人那么多他总要顾忌着点什么,不会像在军区一样家里只有他俩那么肆无忌惮,事先就没约法三章。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故意借着微醺耍酒疯,掐着她的腰在窗边就要了她,加上昨晚吃完晚饭本就不早,这一闹腾,眼见着天都要亮了,她还睡个?屁。这要是一睡下去估计得日上三竿,新媳妇头一回?回?婆家就睡到大中午,她还要不要脸了。
这一想思绪就有点飘,地那头的裴母已经走?到了跟前,把脸盆里的水随手倒到菜地里。
口头上笑骂起裴延城:“那臭小子,也不知道多陪陪媳妇,行?了小夏,不用你干活,走?,妈给你打?荷包蛋吃!”
说着倪佩云就招呼儿媳妇跟她一道出去。
边走?白夏边扫了眼脚边绿油油的菜叶:“没事儿妈,我看咱家菜地的菜种的好,就过来看看。”
咳,顺便浇点洗脸水,给菜地加点营养。
“呵呵是嘛?这都是你嫂子拾掇的,杂草啊施肥啊啥的,家里这些活计都是你嫂子干,她平日在家给妈帮了不少忙咧!”
要她说,他们裴家个?个?都是能干的。
再望向乖巧漂亮的白夏,这张精致的小脸倪佩云更是打?心?眼里喜欢,有个?这么漂亮的妈,往后?她孙子孙女也是个?顶个?的俊。
一想到到时候围在脚边,漂亮的跟仙童似的小萝卜头,倪佩云心?里就觉得稀罕。
挽着白夏的胳膊就将人带进了厨房,这时候锅里的水也开了,倪佩云原先是准备烧给新媳妇洗脸的,见她这会儿早就起来了,就舀了大半锅水倒进暖水瓶里装起来,留下锅底的一点水,直接豪气地往里面?打?了三个?荷包蛋。
“快,趁热吃。”
三个?鸡蛋全盛给白夏了,大海碗里还舍得地放了一大勺红糖,白莹莹的鸡蛋飘在红色的糖水里,看上去就甜滋滋地喜人。
倪佩云拿着汤勺催促白夏赶紧吃,鸡蛋红糖也没多少,被其?他人看到了总归不太好。
“妈,你也吃。”
看向紧着好东西都给她的老太太,白夏有些动?容,从碗橱又取出一个?空碗,腾了两个?鸡蛋过去。
倪佩云见状连忙推拒:
“妈不饿,你吃!这红糖鸡蛋吃了对女人好!妈都老了!”
说着视线不自觉地落在白夏平坦的小腹上,盘算着老二?家的在家住的这几天,每天早上给她冲杯红糖水喝喝。原本这红糖就是每年攒着,想到时候给她坐月子的时候寄过去的,现在早些把小日子调理好也好。
留意到裴母的视线,白夏握着汤勺的手顿了一秒,瞬间也反应了过来,慢慢觉得脸颊有些发热,顶着两抹红晕道。
“我喝红糖水就行?,在军区的时候延城天天喂我吃鸡蛋,我都吃腻了。”
这鸡蛋哪还有吃腻的,倪佩云知道儿媳妇这是在心?疼她,想哄她也吃呢,心?里美滋滋的,把碗里的红糖水又倒过去一些,也不推辞,就着这份孝心?小口小口地吃着荷包蛋。
“行?,我吃!看你跟延城在外头日子过得好,妈就放心?了。”
伴着树梢的鸟鸣清啼,日光也爬过了山头,笼罩在山凹中的林乐村。
山间早晚气温低,暖阳中还笼罩着一层薄雾,给田埂上的草叶氤了一层湿气。
裴家大嫂郑小敏端着痰盂出来的时候,厨房已经飘来了阵阵豆腐香,赶忙洗了手过来。
“妈你们咋这么早就起来忙活了?我来吧!”
“你往豆腐汤里再撒点盐就成了,里头锅里有粥,你先吃饭!”
往锅里下了把青菜,倪佩云也不跟大儿媳客气,取了腰上的围裙擦了擦手,就招呼坐在灶洞前烧火的白夏一道出去。
拿着盐罐的郑小敏一愣:“去哪啊妈?”
“我跟小夏去洗拖把去!”
顺着敞开的灶屋门?口,郑小敏就瞧见她妈跟妯娌,拿着拖把头也不回?地往院外走?。心?里有点纳闷,家里不是有压水井嘛,她妈啥时候去外面?洗过拖把啊!
“哎哟,嫂子,这是你家延城的媳妇吧?长得可真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