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友爱的载体。你把演奏会的大部分钱筹集起来,以阿列克谢的名义成立了一个基金会,其宗旨,就是?never?aga,让悲剧永不再上演,无论是对谁、对哪一群人。
终于你看见,暮年时的你回到了华沙,回到了卡齐米日。野猪头酒吧恢复了往日的热闹。虽然它早就换了主人,也早就换了钢琴,但是你每天仍旧会去弹上一支曲子,引得镇里的人蜂拥来听。
音乐从指间溢出的那些刹那,你总能看见那个曾经多给你一吻的温柔男孩儿。
最后的时刻,你躺在疗养院里,左手无名指上戴着那只失而复得的铂金戒指,右手心里紧紧攥着阿列克谢的指环。即便稍有黑色烧痕,两枚戒指依旧格外闪亮耀眼。
恍惚间,灰蒙蒙的晨雾层层退去,银白透明的光晕逐渐冉起。璀璨的晨曦里,你首先看到的,就是那对清澈的蓝灰色眸,以及眸中温柔明亮的笑意。
你站起身,嫩绿色的裙摆在身后飘扬,步履轻盈,飞向他的怀抱。
一切玻璃般的澄净明洁,辽阔而静谧,再也没有憧憧幽影。
??
一切昭示着,
??
我们再也不会分离。
“anoverboard!”有人落水!
一声高喊划破长空,厉响于空旷的晴天碧海间。
“anoverboard!”有人落水!
“anoverboard!”有人落水!
同一句叫喊在水手中此起彼伏,直到引擎的嗡隆声逐渐减弱,货轮慢慢停了下来。一个高大健壮的黑人男子奔出舰桥指挥室,一边飞快走上甲板,一边套上一件红白蓝相间的救生衣。
“capt’n’rders,boerhaave!lowerthelifeboat!go,sean!go,go!”船长有令,放落救生艇!布尔哈夫,快!快!
“ayeayesir!”是,是,长官!
甲板上瞬间忙成一团,水手们来回穿梭,有的整理绳索,有的检查救生艇。黑人男子扒着栏杆往海面上张望,只见货轮后方不远处有一团白得发亮的小东西,正在藏蓝色海浪间不断挣扎。那物眼见力气越来越小,就要被翻滚的浪头吞没。
他忙拉住一个从身旁跑过的船员,指着若隐若现的白亮的小点儿,问道:“whofell,jiy?”到底谁落水了,吉米?
名唤jiy的男孩儿一脸雀斑,爱尔兰人特有的红发在阳光下朝气蓬勃,看来不过十五六岁。他出海刚满一年,人嫩、经验少,又莽撞,若非平时常受科尔先生照顾,指定要被船长罚洗多少次甲板呢。
面对突如其来的紧急情况,吉米很想给他最喜欢的长官留下个好印象,于是努力梳理着思绪,尽量精准地概括船员们适才七嘴八舌的描述。可惜最终的结果还是一串儿语无伦次的废话,吉米这才惨白着脸儿,想起用脖子上的望远镜查看。
“i-idon’tknow,rlei-ian,ithk…n-notone…oneofourown,s-sir,id-don’t…don’tthk…butlook!i-it’sa…awoan!look!”我、我不知道,科尔先生。我、我是说,我认为……不、不是咱、咱们的人,长官……但……看!那、那好像是个女人!瞧!
吉米手忙脚乱把望远镜递给问他话的大副。科尔并没恼火他的没用,接过望远镜刚要去瞧,布尔哈夫跑了过来。
“lifeboatready,sir,wheneveryouare”
科尔鼓励地捏了捏吉米的肩膀,把望远镜还给他,语气庄重温和,“up,ji,nooodayjtrebertokeepthosebstraihespotatothecapt’n”勇敢点儿,吉姆,今天没人会死。记住用望远镜牢牢盯着落水那儿,向船长汇报。
吉米就听科尔先生的话,一直紧紧盯着在海涛中挣扎扑腾的小白点儿。白色的木质救生艇渐渐进入了望远镜的视野。但救生艇的绳索不够长,货轮此时掉头又太迟了,船尾的引擎更有可能将水中的人卷入叶片。科尔先生没犹豫,他跳下小木船,向那个落水的白色身影游去。
几秒后,与那个白色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汹涌波涛里。
吉米手心里已经出了薄薄一层汗,望远镜仍旧紧紧盯着救生艇附近的水域。
“please,rle,pleasepleaseplease…”拜托,科尔先生,拜托拜托拜托……
一只冰凉的大手忽然落在了他肩上,吉米惊得倒吸了口冷气,险些跳起来。不过他牢牢记得科尔先生的话,望远镜没挪开分毫。
大手缓缓覆上了他的手,硬邦邦的指尖将他紧握到几乎痉挛的手指一根根捋开。男人慢慢将望远镜从他手里掰了出来。
“ttowels,jasforrleandournewpassenr”詹姆斯,取些毛巾来,给科尔先生和咱们的新旅客。
语气不容置疑,平缓、沉静得近乎冷酷,好像手术室里的外科医生或战场上运筹帷幄的将军。
吉米扭过头。他的船长没从望远镜上回头看他,只是又重复了一遍适才的指令。
“thetowels,jas”毛巾,詹姆斯。
他的语气分明没有丝毫不耐,声音也没提高,但德语口音却让那三个词听起来过于阴沉冷硬,凶狠严厉。
男孩儿吓得全没了刚才与科尔先生一起时的健谈。他挪开眼不敢再看他的船长,垂着头嗫嚅了一句,“ayecapta”科尔先生生死未卜,其他水手都在甲板上帮忙拉绳子、救人,就他被派去做拿毛巾这么没用的活儿。吉米拖着脚走回了船舱里,心里又不甘,又委屈。
但科尔是幸运的。落水者确实是个女子,而且相当纤瘦——简直过于瘦弱了。她因为呛水晕厥了过去,不过下沉的速度很慢,他几分钟里就把她捞了上来。最费劲的反而是拖着她逆着风浪游回救生艇。他把人推进了救生艇里,自己艰难地爬进去,然后朝货轮的方向挥舞出收船的手势祈祷着吉米没有移开望远镜,几秒后,绳索开始往回收。他拿起桨,一边划一边打量刚被救上来的人。
像他在纽约见过的多数亚洲女性一样,她的长相极为柔和,五官特征并不像黑人或白人女子那样有鲜明的凸起或凹入。虽然个头在女性中算是高挑的,但女孩儿看起来顶多是个高中生,或许和吉米年纪差不多。她身上只穿着一条在好几处被撕破的白色纱裙,脸色被海水冻得和布料几乎一样苍白。
科尔疲惫地向海面上睃巡了一眼。这附近并没有海难的迹象,“安娜贝尔号”也并没有收到来自海岸警卫队或任何船只的求救电报。
一个人——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年轻小姑娘——到底是怎么孤零零出现在离最近的港口有一百多海里的大西洋北海当中的?
“安娜贝尔号”的船员们先把两个人拉上船。有一部分水手们忙着将救生艇弄上来,其余的围在瘫倒在地的科尔身边。即便身强力壮,科尔也累坏了——任何一个有经验的水手都明白:大海是危险的,即便在最风平浪静的日子里,海面下的汹涌暗流都是难以预测且不可小觑的;在大多数水手看来,跳进海里游泳救人的举动,即便无私,却也是极不明智的。
“iasjther,capt’nheesnowreckas,nonoth’”就只有她,海因斯船长。没有船骸,没其它物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