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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青仙(1 / 2)

天都近日,出了个青仙。

名头挺响。

总是一身青衣。

有人说他年岁不大。

有人说他已过中年。

可无论如何,他行的是大善事。

大家伙儿便都管他叫青衣仙。

谁知叫着叫着,许是觉得拗口。

便干脆省去当间儿一字,叫起了青仙来。

而青仙这十几日间,一口气,扫了东城府衙的悬赏榜。

榜上一半儿的名字,被划掉了,再不能为恶。

大快人心。

季离自然便是那青仙。

百姓都说,青仙行侠义之事,伸张正义,除暴安良,称得上是义薄云天。

可季离却真算不得为国为民的侠之大者。

起先,他最多是生性疾恶如仇罢了。

只因看不得普通人被修行者无辜屠戮,便寻思着该想个法子,出一份力。

本来他以为。

猛虎不欺丧家犬,下雨不打落难人。

可经过了这段时日。

他实在是见惯了平凡人的生死无常。

才发觉。

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专找苦命人。

眼看着。

上午东城才死了一个穷苦人家的稚女。

一家子哭天抹泪,怨天道不公。

下午西城又亡了一个刚过门不久的新妇。

襁褓婴孩嗷嗷待哺,生来便没了娘。

季离只恨分身无术。

至此。

甭管是青仙,还是黑仙白仙七彩仙。

只要能让这些冷血无情,草菅人命的修者记住他。

畏怯他。

惧怕他。

叫什么都好。

此时,南城那间院落里。

许是大雨,没打算出门。

青衫老者今日没穿青衣,连外衫都没穿,只穿了一件白色里服。

当着季离的面儿,他把手中拎着的染血布包,丢在了一旁。

布包本就没系,落地自然散开。

季离不自觉的眉头紧皱。

里头,是没成型的孩子。

不是一个。

只是……被剁过,胡乱塞进去,分不清有几个,也看不出身上缺了什么。

季离偏头,不忍再看。

噌一声,拔剑。

剑身凝着如意黑气。

季离不发一言。

雨势太大,他浑身早没有一处干爽的地方。

可那枯瘦老者同样站在雨里,却浑身滴水不沾。

季离清楚,能以自身之意,阻隔天地气象。

老者是四转。

而枯瘦老者打量着季离。

一眼就瞧出,他年纪不大,最多三转修为。

如此,自然不足为惧。

便放下心来。

“原来天都盛传的青仙,修为还不到四转?”老者阴恻恻的笑道:“那你可真是自寻死路了。”

季离仍没说话。

他既然敢来,自然有恃无恐。

连绵雨中,季离执剑的右臂突然亮起淡淡红光。

发自梨树。

随着红芒逐渐强烈。

他的神阙穴里,澎湃的黑气随之汹涌而出。

转瞬,便融进经脉,充盈四肢百骸。

枯瘦老者大惊失色。

他眼看着季离的气势节节攀升。

越来越高,越来越强。

直到……

五转!

这小子,竟是五转!

老者吓得连退数步,砰一声,撞到身后门上。

此时季离,右臂上的红光消失不见。

浑身黑气升腾,瓢泼雨水,再近不得周身一丈。

长剑紧握,杀意尽显。

枯瘦老者退无可退,眼中满是惊骇,颤声问道:“你明明是五转修为,为何先前还要装作三转?你可知我是王府门客,我有令牌!王爷赏的令牌!你……你敢杀我?”

老者慌忙伸手,摸向腰间,却发现没穿外衫,自然没带着令牌。

季离没回答。

不管他是哪个王府的门客。

他不愿与这邪恶至极的,该死一万次的老东西,再说一句话。

所以。

拧腰剑势起。

抬臂剑势盈。

猛然剑出。

一剑断思量。

终剑第十三式。

快到极致,自势不可当。

老者眉心中剑。

虽瞪着眼,但生机已绝。

季离纳剑归鞘,同时收起的,还有经脉里满溢的如意黑气。

不过,神阙穴生疼。

这就是圣人黄金甲,为他寻到的办法。

以意御气,反经脉而行。

如此,便可不破神阙之锁,暂取其中之功力。

黄金甲的本意,是为了季离能借出神阙功力,蕴养经脉,补一补自身亏损。

每回,只能借出一炷香的时间来。

更是无法常用。

不然,轻则经脉疼痛,三日意气晦涩,不能通顺。

重则,神阙功力暴乱。

非死即残。

黄金甲一再嘱咐。

季离诺诺连声应下。

可当时,他心里就想着。

功力借出的这一炷香的时间里,够他做许多事。

尤其他的剑很快。

所以杀个人,压根儿要不了一炷香。

几息就足够。

季离重新打起伞,掸了掸身上雨水,转身一跃,出了院。

他早就与段玉定下。

每次,都是晨起他去杀人。

一个时辰后,段玉再来收尸。

段玉曾问过季离,若是没能成事,该如何。

若是他来了发现,季离……死了,又该如何。

季离那时说过。

“我随心意行事。”

“心意青云直上。”

“故剑锋所指,必将所向披靡。”

段玉起初不信。

直到有两个悬赏榜上的四转修者身死。

俱是一剑毙命。

段玉才深信不疑。

南城,南四街。

白起弃了马车。

倒不是他坐的不甚舒适,而是先前四面弩箭齐发,早就把马车射成了筛子。

这会儿,白起正举着伞,他的车夫提着枪,把他护在身后。

车夫姓张,名叫西西。

白起从二十年前,便一直笑话他这个名字,取得实在贴切。

张西西,总是脏兮兮的。

二十年都没变。

今日,还是白起强逼着,才换了身新衣衫。

不过这会儿,也染了血。

张西西方才低头瞅了瞅这身崭新的黑衣,心疼的说了一句。

“白瞎了。”

白起早在乞丐堆里,就和张西西磕头拜过把子。

自然清楚他的性子。

不过今日,白起还是忍不住骂了一句。

“棒槌!都说了要领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他娘的天天节衣缩食,也不知是图个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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